自從聽了人參果那句“你修為低到連仰望他的資格都沒有”以來，對於修煉，白沁心越發上心。但凡一有空閑，就加緊修煉，哪怕意識空間裏事半功倍，依然覺得時間有些不夠用。

人參果將一切看在眼裏，盡管有時對她的鞭策近乎苛刻，心底卻極其滿意，尤其看好她的天賦，而且易筋洗髓相當成功，合該走這條道。然而這幾天卻明顯覺得白沁心有些急功近利了，眼見著就快築基成功，這當口卻似遇到了瓶頸無法更進一步。

白沁心盤腿坐在清澈的湖邊，衣衫無風自動，丹田的靈氣在經脈中亂竄，運行了一個周天仍不得其法，一股磅礴之氣直沖腦門，炸得頭痛欲裂。細密的汗珠遍布全身，臉龐也通紅得不成樣子，就連四周都刮起了亂風。

人參果皺眉，瞧了眼日月同輝的天逐漸變得暗沈，不由恨鐵不成鋼地冷哼，卻是未加提點。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了，天賦再高、悟性再強，也只能止步於此。

“小魚姐，你說你一個女人，幹嘛把自己逼得這麽緊？”

“你以為咱小魚姐像你這麽不求上進，有點成績就驕傲？咱小魚姐可是女中豪傑，自律又自強，不然怎麽是咱學習的榜樣？”

“你以為我是吐槽？我是佩服小魚姐，男人幹不了的事咱小魚姐手到擒來，我只是心疼她而已。”

“丫頭，謝小子的話沒錯，不論做人做事，弦繃太緊容易斷。凡事循序漸進，給自己一個緩沖休息的時間，待調整到最佳狀態，所有的艱難險阻將迎刃而解。”

腦海中不由竄出從前夥伴和長官的金玉良言，一時茅塞頓開。是了，自己只一味想著變強，想著突破自己的極限，卻忽略了這世間最簡單的道理：欲速則不達。

想通的白沁心自嘲一笑，自己的確是有些急功近利了。

深吸一口氣，仔細感受著脈絡中氣流的走向，擡手掐了個指決，尋著一個源頭聚氣。

浮躁過後，有了引導，亂竄的真氣仿佛找到了組織，一縷縷匯集到源頭之處，再井然有序地向著四肢百骸伸展、擴散。

幾個周天之後，丹田被一股暖流團團包裹，不斷充盈、膨脹，“砰”細微的爆破聲中，一顆黝黑發亮的蓮子從中躍然而出，在丹田裏熠熠生輝。

成了。

人參果終於裂開了嘴角，擡頭望了眼萬裏晴空，連空氣都變得越發清新怡人。

白沁心又運氣感受了一番，渾身精力充沛，汗濕的周身早已被清爽所替代，而丹田裏那顆黑蓮子好似調皮的小孩有了意識般不停跳躍轉圈，甚是可愛。

“不容易啊。”白沁心感慨一聲，隨即一躍而起，“果子，我築基成功了，你看。”

“嘚瑟什麽？”人參果板著臉澆涼水，“區區築基弄得險些走火入魔，說出去不嫌丟人？”

白沁心瞬時語塞，的確夠丟人。

“是是是，果子教訓得是，我錯了。”知錯能改，從不托大死撐是她的優點。

“哼。”基於白沁心態度誠懇，人參果輕哼一聲不再出言打擊。

“果子你看，這黑蓮子竟然亮得發光呢。”原來黑色竟也可以這麽鋥亮迷人。

“嗯。”人參果淡淡點了點頭，隨即似反應過來，滿臉驚詫，她剛才說什麽？黑色的蓮子？只關註著她築基，倒忽略了這點。仔細一瞧，果然是顆黑蓮子，不由有些怔忪。

“果子？”白沁心伸手在人參果面前揮了揮，疑惑問道，“傻了？”

“你修魔？”這女人竟然選擇了修魔！

“大驚小怪，不可以嗎？”白沁心歪頭，揚眉，“還是你覺得我心術不正、專整邪魔歪道？”

“那書可是你丟給我的，你還說天下萬法，同出一宗。既是同宗，修魔修道，又有什麽差別？”

瞧著白沁心言辭鑿鑿，人參果不由撇了撇嘴，他可什麽都沒說。

“書既已傳承給你，學什麽自然是你的自由，只是有點詫異，一般人不都修仙麽。”

“我是一般人嗎？”白沁心渾了人參果一眼，說不出的鄙視，“沒聽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？”

人參果挑眉：“這詞是這麽用的？照你這說法，別忘了還有一句：佛法無邊。”

“果子，我修行也有些時日了，你是看傻了嗎？不還有上古玄法嗎？”白沁心把玩著垂在自己胸前的長發，笑得宛如一只得了天大便宜的小狐貍，“原來真的不相沖，這次真是賺大發了，哈哈。”

人參果抽了抽嘴角，隨即正了神色：“話雖如此，可仙魔從來都是勢不兩立，你既已選了這條路，可是做好了心理準備？”

“你該不會是什麽仙尊吧？”白沁心圍著人參果轉了幾圈，一臉狐疑，“口口聲聲正道滄桑的道貌岸然的家夥多了去了，打著正義的旗幟，背地裏卻昧著良心幹壞事，一肚子雞鳴狗盜，喪盡天良。”

“這世間到底何為正何為邪？心中有善，哪怕身處地獄，依然甘之如飴。反之，即使走在光明大道，也處處都是修羅場。”白沁心昂首而立，英姿颯爽，一派正氣，“所以別和我說什麽正邪，也別問我是否有心裏建設。準備什麽？大不了一言不合就打嘛！”

“心真大。”

“我心眼其實很小的，這一世只想隨心而為。”白沁心斜睨人參果一眼，“我是沒見過什麽仙魔大戰，可我相信造世主創造的什麽三道六界都自有存在的價值，哪真有什麽一統天下的說法？萬物平衡，其實都是互相制約，不可能一方獨大。”

“比起挑起事端妄想稱霸天下，我更相信三道六界都希望和平共處。若不是被逼急了，誰特麽放著安定和諧的生活不過一天到晚尋思著打打殺殺？”白沁心不屑撇嘴，那都是腦子犯抽被門夾的人幹的事。

“當然也有那麽些唯恐天下不亂的，可畢竟是少數。”有黑就有白，就好比現世的犯罪率一樣，背光處不都暗著麽？

“其實再換個想法，修道修仙的之所以那麽忌憚魔族，不正說明魔族的強大嗎？”白沁心忽然換了語氣，嘿嘿直笑，“那我當然得挑更強的修煉了。而且聽說魔族個個男帥女靚，有機會去到那個位面長長見識多好。”

得，說了半天全是鋪墊，唯獨這一句是修魔的最終理由。人參果撫額，虧他還以為這女人多麽的大義凜然，可為何那賊兮兮的小模樣看著該死的順眼，還有那不屑常人的正邪論調簡直深得他心。

“要不是我是個活生生的人，我還真想再試試鬼修。”

“你這奇葩女人！”鬼修你是真沒機會了。

遇上這麽個奇葩女人，人參果頓感無力，偏偏奇葩得如此可愛，不期然彎起了嘴角。

修魔，很好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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